白话《唐高僧传》玄奘大师
发布时间:2025-11-01 10:10:31 | 来源:素食学佛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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释玄奘,本名祎,俗姓陈,汉太丘仲弓(东汉桓帝时为太丘长)之后裔。其子孙迁徙至河南,故现为洛州缑氏(今河南偃师)人。

玄奘之祖父陈康,是北齐国子博士。其父陈惠,早年就精通经术,身高八尺,眉清目秀,曾拜江陵县令,于建业年间辞职退隐,颇得时人赞誉。其兄名素,出家为僧,法号长捷法师,风姿俊逸,相貌堂堂,住洛阳净土寺。认为玄奘日后定能弘传佛法,就把他带至寺院,经常向他讲授义理。

玄奘到十一岁时,便读诵《法华》《维摩》诸经。大业年间,朝廷敕于洛阳度僧,虽然年少,也被破格剃度。自此之后专心致志于佛法,口诵阅读,坚持不懈。有一天,他看见一些小沙弥在一起戏耍空谈,就说:佛经上说出家者所习乃无为法,怎能如此荒废时日呢?

当时洛阳慧日大开法席,讲释《涅盘》《摄论》,玄奘经常前去听讲,早晚认真思考。僧徒们对他之专心致志于佛学都甚表钦敬,大家为了使他更好地钻研佛学,都主动替他承担日常杂役,当时玄奘刚十五岁,与其兄同住在净土寺,因此有条件专心致志于佛法,并崭露头角。

大业末年,时局动荡,战乱迭起,佛法遭受破坏,衣宿无着落。幸道基法师在四川一带传扬佛法,为道俗二界所钦敬,玄奘遂与其兄一起投奔他。行至长安,住于庄严寺。又非本来之愿望,故又越过剑阁,抵达成都,投道基门下,并听他讲释《阿毗昙论》,一闻不忘,见解高出群伦,至于《毗婆沙论》《杂阿毗昙心论》等,无不深入探究,细加疏析。此论自东传之后,诠释者甚多,章疏异同超过数十家,皆能洞其底蕴,闻持自然。至于得旨忘筌,引用无滞,时人更是感叹不已,称赞其忆念之力,终古无匹。道基经常赞叹道:我从小投身佛门,像玄奘这样的神悟少年着实不多见。同门中的僧侣都称之为佛门精英,四方僧众每遇有疑难,常向他请教。其名声渐渐在佛教界传开了。

此外,在当时佛教界,都公认僧景之治《摄论》、道振之治《阿毗昙八犍度论》是首屈一指的,人们竞相师承、引用。而对于《摄论》中的十二住义,中外注解多达十几家,人们在讲解此论时,常因诠释太多而显得很杂乱,而玄奘第一次听闻此论之讲解时,所做记录竟丝毫无差,登座讲解时即信口道来,就像早已写好讲稿一般,像这类的事不胜枚举。

武德五年(公元六二二年)时,玄奘在佛教已有了很大的影响,他讲解《扬心论》,无须讲稿而口若悬河,当时人们都称之为神人。非神人何以能如此?!

后来与兄俱住四川南部之空慧寺,常自我提醒说:学贵远传,义重疏通;钻研一方,不足为道。当时有沙门道深,体悟《成实》,学识弘富,在河北赵县一带弘传佛法。玄奘准备离开巴蜀,前往参学。其兄长捷法师知其胸有大志,虽兄弟情深,不愿他远离,但玄奘决心已下,义无反顾,乃借口有其它的事,毅然向其兄道别。由长江三峡离开巴蜀,又到荆州、扬州等地问学参访,四处飘泊,栖无定所。后又到北方游学参访,结识了许多佛门义僧,前后有十个月时间,彼此切磋不绝。

其时,有沙门慧休,道行高深,遐迩闻名,在邺中(今河南安阳一带)弘传佛法,辩才无碍,为四方学众所尊崇,玄奘又前往参学。两人一见如故,免去师徒之礼,相处犹如同学。慧休单独为他讲解《杂阿毗昙心论》和《摄论》,开示宗要,探究隐幽,连续八个月,玄奘学而无厌。

慧休对玄奘之好学深思十分赞叹,曰:真是世上奇人!沙门道岳,精治《俱舍》,弘传有部,辩才无碍,领袖群伦,在长安一带传经弘法,吸引了当时佛教界许多优秀学者,玄奘又从之受学。沙门法常,名冠当代,精通经论,其徒如林,玄奘前去参访,一举十问,皆极深奥,坐中虽多有沙门精英,但对玄奘所提的问题多属闻所未闻,因之玄奘之声名进一步传开。沙门僧辩乃一代论士,机悟超群,博学多识,玄奘因《俱舍》一论过去未曾细究,因此又向僧辩请教谘询。道岳见玄奘孜孜于学问义理,亦倾其所知,热情传授。沙门玄会,于《涅盘》很有造诣,删补以往之章疏,更出新释,玄奘也诸多请教,获益良多。

仆射萧瑀,对玄奘之聪颖博学颇为尊崇,遂上奏请他住在庄严寺,但这不是玄奘之本来愿望。他情栖物外,私下思寻说:我周游吴蜀(江南),又至赵魏(北方),但未曾到过周秦(西北一带)。其间凡有讲席,均前去聆听。已经传扬之义理,都知晓一二,但有些学问,却未曾接触。如果命运允许,立誓前往佛国,一睹究竟佛法之深旨大义,并把它传回华夏,永为弘扬。则先贤的高明见解,自有所决疑;后人的机锋聪智,也不会受限了。

当时玄奘二十九岁,毅然上书,欲往西土。有关主管官员不把他的奏折往上递,玄奘只好暂时住在京都,向西域人广泛学习西土之语言文字,没过多久,就学了不少西土之语言文字。经常面向西方,伺机西行。

贞观三年(公元六二九年),北方遭受灾荒,政府允许道俗四出寻食,借此机会,便西行至姑臧(在今甘肃武威),后渐至敦煌。道路极是难走,沿途尽是一望无际的沙漠,行人罕至,玄奘带着干粮,形只影单,艰难跋涉,几经辗转,终于到达古国高昌境内。

起初,玄奘在凉州(甘肃永昌一带)讲解《涅盘经》和《摄论》,士庶归宗,许多汉人及当地民众也都前去旁听。当时之高昌王曲文泰崇信佛教,听说玄奘将往西天求法,沿途为之设置了许多驿舍,为他西行提供种种方便。听闻玄奘到达都城之后,通宵站立等候他的到来。高昌王的母亲及王妃等,手持火烛在殿前迎接。

见面之后,听玄奘说及一路之艰辛,自国王至嫔妃等无不凄然落泪,叹为稀有。延请玄奘在该国夏安居,并欲长期把玄奘留在该国,以弘传佛法。高昌王认其为弟,高昌王的母亲认他为儿子,供养丰厚,慰问频频。玄奘就为他们讲解《仁王》等经论。其时道俗二界都希望玄奘能长期留在高昌,玄奘曰:我此次西行之本意,是取经弘法,利益国家,故不惜身命,毅然独往,如果像你们所说的滞留此地,不但违背了我西行的本意,亦不利于佛法之传扬。遂绝食三日。大家看他执意西行,都不敢再加规劝。

高昌王的母亲说:今日得遇法师,也许是往世之业缘,若法师西行成功,日后东返时希望能够重踏此地,再垂教诲。遂与玄奘手传香信,誓为母子。高昌王泪流满面,执足而别。并敕殿中侍郎,带绫帛五百匹,书信二十四封,骑马侍从六十人,护送玄奘至突厥叶护牙所。因大雪山以北六十余国均为其统属,又派人在前面为之开路。

刚到牙所时,所带礼物之多,远远超出平时,并称是高昌王之亲弟弟,但叶护可汗始终不信。可汗见玄奘所带之礼物甚多,遂派人骑马通知其属下之沿途诸国,若有名僧胜地,必定让玄奘前去参访游览。于是一路上常常有数十匹坐骑护送,气派犹若国王出巡。途中诸国,都隆重接待,供给之丰盛,甚至超过于以前。

自高昌至铁门关,凡经一十六国,人物风情,具诸传记。此铁门关,乃西汉之西部屏障,入山五百里,唯有一路,别无他途。左右石壁千仞,色相如铁,因此称为铁门关。

贞观十九年正月二十四日,玄奘回到长安西郊时,整个京城如同恭迎菩萨下生一般,道俗二界数十万人,一齐涌向街头,大街小巷都是迎候瞻仰之人,玄奘原来准备当天进京,但由于道路阻塞,只好暂时停住别馆,但是迎候瞻仰之人仍然不肯离去,通宵达旦在道路两旁等候,自旧城西南至朱雀街二十多里路,礼谒之众,相互挤得难以转身。

玄奘初至京城的几天时间内,整个长安城四民废业,七众归承,其受景仰之程度,确实终古难有其匹。玄奘虽然获此殊荣,但他到京城之后,却避开世俗之热烈、喧哗,平静地住在弘福寺中,待到太宗亲致问候后,他才向皇上献上从西土带回的诸国异物。太宗又延请他至内宫,畅谈通宵。太宗因欲亲自率兵征讨辽东,出发前一天下敕要玄奘同行,玄奘固辞,并请求开设译场,皇上不违其请,乃敕留守京城之梁国公房玄龄,负责此事,译场所需费用,一律由政府开支。

太宗敕令曰:自法师西行之后,此地建造了弘福寺。此寺虽然不大,但颇清静,可在此地开设译场。所需的人力物力,可与房玄龄商议,务必从优供给。皇上既有此令,玄奘遂召沙门慧明、灵润等,任证义之职;沙门行友、玄赜等,从事缀辑;沙门智证、辩机等,专主录文;沙门玄模,负责梵语之审订;沙门玄应,专门订正字伪。那一年五月,开始翻译《大菩萨藏经》二十卷,当时我担任执笔,并删缀词理。此经广释六度、四摄、十力、四无畏、三十七道品,全经共分十二品,将近四百多页纸。又翻译《显扬圣教论》二十卷,智证等为录文,行友详审义理文句,玄奘对论重加整治。后来又翻译《大乘对法论》一十五卷,沙门玄赜笔受。过了不久,又撰著《西域传》一十二卷,沙门辩机参预此事,增补遗漏,连缀前后文句,并译出《佛地六门神咒经》,合八十多卷。

自前代以来所译的经典,较早的多是随从梵文习惯,采用倒装句,后来的译本即沿用此地的文法习惯,有些经典,几经翻译,出现不少文理混乱,妄加增删的现象。此次翻译,悉尊玄奘意旨,思想明确,出语成章,词人随写,即可披阅。以往吴魏所译经典,偏重西梵,文句繁琐,故使专人从事贯通词义等工作,重加编译。等太宗返回京城时,玄奘就上表请为新译经典作序。

太宗后又下敕令翻《老子》五千言为梵文,用以流传西域。玄奘遂召集一批道士,阐述五千文玄旨奥义,领会了《老子》之玄奥义理后,方着手翻译。道士蔡晃、成英等,竞相引用《中论》《百论》等佛教经论,以通道经。

玄奘曰:佛道二教的教理差距悬殊,怎能用佛理通道义?深究考核其言论,未有从属关系。

蔡晃道:本宗祖传之学,一直以佛教为凭依,至于《中论》《百论》《十二门论》,更为我所尊崇。佛经中的义理与老庄之学颇多相通之处,故引佛教经论以证《老子》。正如僧肇著论,屡引《老》《庄》,不足为怪矣。佛道西教的道理相似,又有何妨?

玄奘曰:佛教初传时,由于义理深奥,而《老子》亦多谈玄理,故魏晋时谈论《老》《庄》者,经常附会佛理。僧肇著论时,为阐明义理,虽也曾引喻《老》《庄》,但二者不可混为一谈。但是现在佛教经论浩瀚,而《老子》只有五千文,其余一千多卷道教经典多是医方,至于此土玄学家何宴、王弼、周颙、萧绎、顾欢等几十家,都曾注解过《老子》,何不引用他们之注解?反而去引用佛教经典呢?

翻译完毕后,道士成英曰:《老子》五千文义理玄奥,若无序引,如何在西土流通呢?请法师把序亦翻译出来。玄奘道:观《老子》五千文,旨在治国治身,文词严整完备,而其序则甚为鄙陋,若把此序亦译为梵文,传之西土,担心会被西土人士传为笑柄。成英把此事禀告宰相,玄奘亦如实谈出自己的想法,中书马周问道:西域也有像《老子》《庄子》这样的学说吗?玄奘曰:印度在佛教产生那个时候,就有九十六种外道,多数主张超生,但由于师承之滞碍,故致沦诸有,至如顺世外道之四大之术,冥初六谛之说,都是中土之闻所未闻,若翻此序言,恐怕西土将以为笑柄。遂不译之。

贞观二十五年皇上驾临玉华宫,问玄奘曰:最近翻何经论?玄奘答道:正在翻译《瑜伽师地论》。皇上又问:此论哪位菩萨所作?明何等义理?玄奘一一作答。皇上过后亲自取论披阅,读后下敕令将新译此论抄写九本,颁发给雍、洛、相、兖、扬等九大州。玄奘又请皇上为此论作序,皇上旋又赐序,此即〈大唐三藏圣教序〉,并令弘文馆学士上官仪对群僚读之。其词曰:玄奘法师周游西土十有七年,遍历道邦询求正教。双林八水味道餐风,鹿苑鹫峰瞻奇仰异。承至言于先圣,受真教于上贤,探赜妙门,精穷奥义,一乘五律之道,蕴聚于心田,八藏三箧之文,波涛于海口。他游历各国时,所带回之各种经典达六百五十七部,又将它们译为汉语,流布华夏,广为弘扬。

玄奘本来崇仰弥勒净土,游历西土之后,又听讲无着、世亲兄弟皆生于兜率天,几经祈请,皆有显证,遂对弥勒净土更为崇仰。到玉华寺后,更经常发愿生兜率天见弥勒佛。自从《大般若经》翻译毕后,尤是经常行道礼忏,麟德元年(公元六六四年)对翻经僧及门人说:有为之法,必归散灭,虚幻形体,岂可久住?我至六十五岁时,必定卒于玉华寺,你等若于经论上还有疑难之处,可尽快提问。

听到此话的人,都吃惊地说:法师年事尚未甚高,眼下身体康健,何出此言?

玄奘答道:这种事自己心中有数。遂往辞佛。到先前所造的俱胝十亿佛所,礼忏辞别。于正月九日对寺僧曰:我很快就要离开你们了。经云:此五蕴身污秽可恶,犹如死狗。我死之后,勿让此身近宫寺,可于山中静处埋之。

此后就病倒在床,开眼闭眼,咸见雪白之大莲花;又见雄伟大像,知往生佛前,令诸僧读诵所翻经论名目,总有七十三部一千三百三十卷。至二月五日,弟子问道:法师入灭之后定往生弥勒佛前吗?玄奘答道:决定往生。说完之后,随即圆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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