标题:缁门崇行录十 内容: 艰苦之行第九◎年老头陀佛世,大迦叶尊者专行头陀,年老不舍。 佛悯其衰迈,谓言:“汝久事勤苦,宜稍自逸。 ”迦叶苦行如故。 佛大嘉叹曰:“汝能为一切众生作依止,如我在世,无以异也。 有头陀行如汝者,我法则存;不能,我法则灭。 汝真荷担大法者! ”后传法为西天初祖。 赞曰:“头陀行之存灭,法之存亡系焉,金口敷宣,言犹在耳;今僧腴其食,文其衣,华其居,惰其四肢,饰其玩好如王公而不知愧。 末法将沉,良可扼腕! 迦叶鼻祖东西二方,而所为如是,岂非悬知后患,贻厥孙谋耶? 率乃祖攸行,愿禅者毋以末法自弃! ”佛在世时,大迦叶尊者专修苦行,年纪老了仍不舍苦修。 佛怜悯他年迈体衰,告诉他:“你一直长久地修苦行,应稍轻松一下,休息休息。 ”迦叶尊者仍然一样地苦行。 佛大赞叹说:“你可以作一切众生行为的榜样,正如我在世一般。 有人像你一样修苦行,佛法就可以住世保存,如没人修苦行,佛法就要灭亡。 你真是荷担如来大法的人啊! ”后来因灵山一会,世尊拈花,迦叶微笑,正法眼藏,以心印心,传予大迦叶,成为西天竺禅宗的初祖。 赞道:“头陀行的存在或灭亡,关系着佛法的存在或灭亡,这是佛金口宣说的,这句话好像仍在耳边袅绕;而现在的出家人,吃得很丰盛,穿着很华美,装璜住所,四肢懒散,不想工作,装饰消遣赏玩的事物,一如富贵人家,而不知惭愧,佛法末落了,实在令人悲愤惋惜! 迦叶鼻祖在印度(西方)和我们东方中国不同的地方,他所做出的这种榜样,难道是他预先知道,印度佛法衰微后,佛法(尤其禅宗)盛行的中国,到今天会有这种侈华而不苦修的毛病,特地留这个风范来给他的徒子徒孙作对治的良药吗? 但愿禅门子弟,直照着迦叶祖师的榜样去做,去修行,不要以处在末法时代,而自暴自弃! ”◎备经险难晋昙无竭,闻法显等躬践佛国,慨然有忘身之誓。 以永初元年,集同志昙朗、僧猛等二十五人发长安,西渡流沙。 上无飞鸟,下绝走兽,四顾茫茫,莫知所之,惟望日光以准东西,视人骨以标行路耳。 至葱岭,岭冬夏积雪,恶龙吐毒,风雨砂砾。 前度雪山,下有大江,流急如箭。 东西两山之胁,系索为桥,十人一过,到彼岸已,举烟为帜。 后人见烟,知前已渡,方得更进;久不见烟,则知暴风吹索,人堕江中矣。 复过大雪山,悬崖壁立,无安足处。 壁有故,孔孔相对,人执四,先拔下,仍攀上,展转相攀,经于三日,方及平地,检料同侣,失十二人。 进向中天竺,路既空旷,惟赍石蜜为粮,十三人中又死八人。 无竭虽屡经危棘,而系念观音未尝暂废。 至舍卫国遇众恶象,乃归命观音;忽现师子,象遂奔逸。 至恒河,复值群凶,归命如初;寻有大鹫飞来,牛亦惊散。 后于南天竺随舶达广州,赍经而还。 赞曰:“读西行传,千载而下,犹可流涕。 即今一字一句,皆先德汗血也。 而或以轻心对之,污手执之,不法处置之,又或存而不读,读而不行;乃至用以博衣食货名利而已,悲夫! ”晋朝黄龙昙无竭法师,听说江陵京寺法显大师等人亲自到西天竺取经参学,也立誓舍身到那里去一趟。 于是在南朝宋武帝永初元年,招集同志昙朗法师、僧猛法师等二十五人,从长安出发,西行渡过流沙地带。 那个流沙区域,上无飞鸟,下无走兽,人烟绝迹,四面看去,一片茫茫无垠的不毛之地,都不晓得往哪个方向去才好,只有看太阳的方向来判定东西方位,看有人的骨头,用以判定有人走过这里,来决定走的路向而已。 到了葱岭,这里无论冬夏都下雪,有恶龙吐毒雾,刮风淋雨砂石都在飞扬。 再往前到大雪山,山下有大江,江水流很急。 东西两山之间,系绳索为渡桥,十个人先过去,到了对面后,放烟火作信号。 后面的人看到烟火,知道前面的人已经安全到对岸,才放心前进;如很久没看到烟火,就知道暴风吹翻绳索桥,人掉到江中去了。 到了大雪山,悬崖峭壁,毫无立足之处,崖壁上有以前人留下的木桩,崖壁有孔,每孔相对刚好安一木桩,每个人拿四个木桩,先拔下面的木桩,以下作上,再手攀上面的木桩,如是交替循环相攀拔,经过了三天才到平地,点算一下同来的伴侣,少了十二个人。 继续往前到了中印度,路上一无所有,又空旷辽阔,一望无垠,只带了一些石蜜作粮食,十三人中又死了八个。 无竭大师虽然屡次遭到危难困境,但心中系念观世音菩萨,从末间断过,到了舍卫国,遇到了恶象群,于是归命默祷观世音菩萨;忽然出现狮子,恶象终于逃散。 到了恒河又碰到犀牛群,仍然归命默念观世音菩萨,不久就有大鹫飞来,犀牛也惊怕逃散。 后来终于求到经典,在南印度搭船经由海道,回到了广州。 赞道:“读无竭大师西行传,想起一千多年前祖师求经求道的精神和恩德,不禁令人感动流泪。 现在我们所读诵的经典的一字一句,都是先德的血汗啊! 如对它轻蔑,手弄脏不洗去拿它,把它放在不干净的地方,或保存而不去读它,读而不依之奉行,乃至用它求衣食、求名利而已,这些就大大对不起千辛万苦,舍生求经的古德了,可悲啊! ”◎法灭隋灵裕见周氏灭教,悲感不胜,衣以斩,头麻带,如丧考妣。 引同侣夜谈正理,昼读俗书,潜形灰槁,以俟法复。 隋朝相州演空寺灵裕法师,见北周武帝消灭佛教,非常悲哀,穿最严重的、粗麻制成的丧服,头腰都戴丧麻,好像失了父母一样。 带领同伴夜晚谈论佛理,白天读世俗的书籍,隐居颓丧,等待佛法的复兴。 ◎刺股制心隋智舜,赵州大陆人。 专修道观,妄心卒起,不可禁制,即刺股流血;或抱石巡塔,须臾不逸,髀上刺处,斑剥如锦鸟。 隋朝赵郡障洪山智舜法师,赵州大陆人,专修观念法门,每逢妄念忽然生起,无法遏止,就刺大腿刺到流血;或者抱着大石头巡礼绕塔,时时单提正念,从没一丝毫的放松自己,大腿上刺的地方,斑纹剥落累累,好像锦鸟一般。 ◎西竺取经唐玄奘法师,立誓取经,贞观三年,单己西行,过流沙,历高昌。 及于宾,多虎豹,不能前进,奘不知为计,闭门而坐。 至晚启门,一老僧至焉,奘即礼敬,僧教持般若心经;遂得虎豹藏形,魔鬼遁迹,直造佛国,取经而归。 凡经一百五十余国,贞观十九年冬方达京师。 唐朝京大慈恩寺玄奘法师,发誓要去西竺取经回国。 在唐太宗贞观三年,自己一人单独往西前进,万般艰难地渡过流沙区,经过高昌国,到了宾国,境内有很多虎豹;没办法前进,玄奘大师不知道怎么办,只好闭门静坐,默祷菩萨加被。 到了晚上开门时,有一位老和尚进来,奘大师向他礼拜,恭敬对待他,老和尚教他诵持般若心经;于是虎豹藏匿不出,魔鬼遁形不见,得以直达佛国,取经而归。 大师经过一百五十多国,贞观十九年冬天才回到京师长安。 ◎身先苦役唐志超,同州冯翊人。 年二十七依并州开化寺赞禅师出家。 洁正身心,勤履众务,安僧数百,两食恒备,六时无缺。 每有苦役,必事身先。 后于汾州起光岩寺,昼夜克勤,摄引后学。 时逢严敕度僧者加以极刑,而超无介意,如常剃落。 避世逸僧,凭若泰山焉。 唐朝汾州光岩寺志超法师,同州冯翊人。 二十七岁时皈依并州开化寺慧赞禅师出家。 志大师自净其心,端正行宜,勤作大众的事务,数百个出家人的两餐粥饭及杂务,都是他不间断地服务。 每遇到有辛苦的劳役,都自己先做。 后来到汾州建光岩寺,日夜辛勤地接引后学,教诲他们。 当时朝廷严禁未得政府同意的不得私下剃度僧尼,犯者要受极刑,而超大师不怕仍照常剃度。 一时遁世清散的出家人,四方云集,依他修持,依靠他如靠泰山。 ◎蚤虱不除唐昙韵,高阳人。 止五台山木瓜寺,单形吊影,处以瓦窑。 衣服久而破敝,蚤虱积聚,任其味啖,寄以调伏。 曾于坐夏,山饶土蚤,既不屏除,毡如凝血,但引咎自责,愿以相酬,情无吝结,如此行施,四十余年。 赞曰:“蚤虱不除,不几于苦行外道乎? 是不然,若以苦行为成道之繇,则诚邪见,今引咎自责,愿以相酬,则所谓马麦金枪偿宿债耳,安得等之外道? ”唐朝蔚州五台寺昙韵法师,高阳人。 居止五台山木瓜寺,孤独一个人住在瓦窑里。 衣服破旧不堪,聚满了跳蚤和虱子,一任它们吸血咬啖,寄生在他身上。 曾经在结夏安居时,山上土蚤很多,附在身上,也不排除,毡被好像凝血织成一般;韵大师只是自己责备自己业障深重,情愿还债消业,绝不吝惜自己的身体。 这样的布施身血四十多年。 赞道:“不除蚤虱,岂不和苦行外道一样吗? 不是的,如以苦行是成道的唯一方法,实在算邪见没错。 但韵大师是引咎自责,愿相酬业。 这和释迦佛受‘马麦’(附一)‘金枪’(附二)的果报,来偿宿债的情形是一样的,怎能说是和外道相同呢? ”附一(出兴起行经):佛一时受随罗然国婆罗门王阿耆达之请,与五百比丘往其国邑受供,时舍利弗独往阿年迦末迦山,受天帝释及阿修罗女请,天食供养。 时有天魔迷惑王心,使还内宫,耽荒五欲,敕守门者三月之内不问尊卑,外事大小悉不得白,迷忘供养佛陀之事。 食满六日即止,诸比丘乞食极苦难得,时有波罗国马士牧马至此,供养佛及诸比丘以马麦,遂三月食马麦。 此缘于过去久远世时,有佛名比婆叶,在头摩跋城,王名头,有婆罗门,名因提耆利,博达四韦及诸算术及婆罗门戒,教五百童子。 王设会请佛供馔精美,众有一比丘名曰弥勒,病不能行食,竟为病人请食,梵志不与骂曰:“髡头沙门正应食马麦,不应食如是甘美之供。 ”时诸弟子曰:“实尔。 ”佛告舍利弗:“时婆罗门者我身也,五百童子今五百罗汉是;病比丘今弥勒是。 ”又大乘方便经亦记为度五百马故云云,此略。 附二(慧上菩萨经):舍卫城中有二十人,复与二十人共为怨敌。 时四十人各欲相害,伺觅方便,承佛威神寻诣佛所。 佛思化四十人当有铁枪自然来出入佛右足大指。 言未竟枪在佛前,目连白佛:“今拔铁枪着异世界。 ”佛言:“以精进力欲拔铁枪者,三千大千世界为大震动,不能摇枪如毛发许。 ”佛往梵天,枪辄随之,还舍卫城,枪亦在前,如来取枪以足蹈上。 目连白佛:“如来何罪而获枪殃? ”佛曰:“昔五百贾人一怀恶心,吾即害之,是其余殃。 ”四十人闻是,自相谓言:法王尚尔,况于吾等,当不受罪乎? 悔过自首,入平等慧。 又兴起行经、大乘方便经亦记此因缘,所记略异。 ◎六载舂粟唐道亮,赵州栾城人。 入封龙山,诵经为业,山侣三十。 亮一身既同众务。 日别舂粟,以五斗为度,六载之中,曾无废惰。 徒跣三年,六时随众。 后之讲律,声被东夏,听徒八百,成讲学士者四十余人。 唐朝并州义兴寺道亮法师,赵州栾城人。 入封龙山(即飞龙山),和三十个人为道侣,每日诵经修持。 亮师除了和大众共同做事外,自己另外还每天舂粟(捣粟去糠即小米)五斗,如此六年,从未怠惰间断。 打赤脚走路三年,日夜跟随众人作息。 后来开讲戒律,名扬我国东夏一带,听众徒弟约有八百人,后来成为讲学士的共有四十多人。 ◎不作不食唐百丈海禅师,住百丈山绝岭,每日力作,以偿其供。 或劝止之,则曰:“我无德以劳人。 ”众不忍,藏其作具,因不食。 遂有“一日不作,一日不食”之语。 赞曰:“德如百丈,而犹曰不欲以无德劳人,况我辈乎? 或谓住持者宜弘法利生,虽日享千金,役百夫,何病焉? 而琐事力作,非所谓知大体。 噫! 百丈建丛林,立清规,为万世师法,岂虑不及此? 今若是,凡以愧天下之凉于德而丰于禄者也。 ”唐朝洪州百丈山怀海禅师,住在百丈山绝顶岭上。 他每天辛苦地工作,来供养自己及僧众。 大众不忍心,劝他不必工作,他就说:“我的德行不足以劳动别人来养活我。 ”大众仍不忍心让他工作,于是把他的工具藏起来,不让他工作,百丈大师却因此而不吃饭。 没办法只好又还他工具,让他工作。 因此有“一日不作,一日不食”的名言出来。 赞道:“德行像百丈大师那样,还说德行不足不敢劳动别人,何况我们呢? 或许有人会说:当住持的人宜专弘法,利益众生,虽然每日花费千金,使役百人,也没什么关系,反而辛苦地去作琐碎的事,这就不识大体只顾小节了。 唉! 百丈大师建丛林,立清规,作万世典范,难道他没有考虑到这点吗? 他这样做,是用来令那些薄于德行,而丰于衣食享受的出家人感到惭愧啊! ”◎万里决疑唐大隋禅师,有僧问:“劫火洞然,这个坏也不坏? ”答云:“坏! ”僧云:“恁么,则随他去也? ”答云:“随他去。 ”其僧疑之,寻师参扣,遍历山川,至于万里。 赞曰:“古人为毫厘碍膺,不肯自瞒,必求决择痛快而后已,何复以途路为劳? 所谓一句随他语,千山走衲僧者,正指此也。 今俾寻师访道,则跬步而攒眉;逐利趋名,则万里而轻举。 行八旬,过百邑,遐哉,高风不可睹已! ”唐朝益州大随法真禅师,有位僧人请问他:“劫火来,时大千俱坏(语出仁王般若经),这个本性坏也不坏? ”法真大师回答:“坏! ”僧人说:“既然那样,真如本性不也随世界破坏消失去了吗? ”法真大师回答:“对! 随它消逝去。 ”这个和尚怀疑这句话(既然劫火来时,这个亦坏,那么历尘劫修行成道的又是什么呢?),于是到处寻师参访,遍历各大山川丛林,至于万里之远。 赞道:“古人为了丝毫疑难梗在心胸,就不肯自己敷衍了事,一定要问个明白,茅塞顿开才痛快,才罢休。 哪里计较路途跋涉的辛劳呢? 所谓一句‘随他去’的话,学僧就因之走遍千山万水,就是指的这个道理啊! 现代的出家人,叫他去寻师访道,只要走几步路就皱眉头了;反之追逐名利的事,须走万里路也是轻松愉快的跑。 像赵州和尚八十犹行脚,如善财童子遍历百城烟水,参五十三善知识(尔时文殊师利菩萨告善财童子言:‘善男子,若欲成就一切智智,应决定求善知识,善男子,求善知识勿生疲懈,见善知识勿生厌足,于善知识所有教诲皆应随顺,于善知识善巧方便勿见过失;善男子于此南方有国土,名曰胜乐,其国有山,名曰妙峰,彼有比丘名曰德云……善财童子闻是语已,欢喜踊跃,头顶礼足,绕无数匝,殷勤瞻仰,悲泣流泪,辞退南行,……如是展转经由一百一十余城,恭礼五十三员真善知识,最后于普贤菩萨毛孔刹中,次第得普贤菩萨诸行愿海,与普贤等,与诸佛等,乃至不可思议解脱自在,悉皆同等。 ’详见华严经六十二至八十卷),这些艰苦卓绝的行持,距今仿佛很远很远,再看不到有这祥的人了。 ”◎躬自役作。 宋慕,临川人,号侍者。 住大沩,众二千指;斋罢,必会大众茶,每放参,躬自役作,使令者在侧如路人。 夜礼拜,视殿庑灯火;倦则以被蒙首,假寐三圣堂而已。 宋朝潭州大伪山慕真如禅师,抚州临川人,外号叫侍者。 住持大沩山寺,领众二千人。 中饭后,一定到后堂和大众喝茶开示。 每天功课完毕休息时(禅堂大家上座坐禅,叫收单,门口挂上一面“止静”的牌子。 到了休息,叫开静,门口换挂一面“放参”的牌子),亲自去劳动工作,可以使唤的侍者在他身旁,他却当作路人一样,从不差遣。 每天晚上还拜佛,检视殿堂和走廊的灯火,如疲倦了就用被子盖着头,在三圣堂不脱衣小睡一下而已。 ◎卑己苦躬宋僧藏,遇仁祠则礼,逢硕德则礼;僧俗施拜,俯偻而走。 当众务也,屈己犹臧获焉。 见人故衣,潜加浣濯,或与缝纫。 至炎暑夜,脱衣入草莽中,蚊蚋虻蛭唼齿流血,而恒念弥陀佛号,虽巧历者不能算数矣! 赞曰:“温陵有言:‘苦身而作,安坐而食,曲躬而礼,逆立而受。 ’苟非有己利之德,为害非细,此老其免夫! ”宋朝僧藏法师,看到僧寺就礼拜,遇到大德就作礼,出家或在家人对他礼拜,他就很谦虚地弯腰低头而走开。 每当要作大众的事务时,都把自己当作众人的奴仆,卖力地干活,看到人家的破旧脏衣,有时会偷偷地帮他洗干净,或加以缝补。 到了炎热夏天的晚上,就把衣服脱掉进入草丛中,让蚊蚋虻蛭等虫子咬吸血液,以身血布施。 而且常念阿弥陀佛圣号,佛号不断,就是精于算数的人也无法计其数目。 赞道:“温陵大师(宋朝泉州宝胜院戒环大师,温陵人),他有一句名言:‘出家僧呀! 人家辛辛苦苦的工作,他却安安稳稳的坐着进食;人家弯腰曲膝的敬礼,他却站在那里受拜,如果不是已了生死的话,这种罪过可大啦! ’可是像藏老这样的为人,大概没有问题了。 ”◎刻苦事众宋云居简禅师,初谒膺禅师,与语三日,大奇之,而诫令刻苦事众,于是躬操井臼,司樵爨,遍掌寺务,不妨商略古今,众莫有知者。 宋朝南康云居山道简禅师,初次来参谒道膺禅师之时,膺公和他对话三天,大大惊叹他的根器,告诫他要刻苦耐劳,服务大众。 于是他就亲自汲水舂米,砍柴煮饭,料理寺务,有时也和大众参禅论道,谈古论今,大家都不知道他是一位杰出的僧材。 ◎行不辞劳宋圆照本禅师,师永安升公。 升道价重,丛林归者如云。 本敝衣垢面,操井臼,典炊爨以给之,夜则入室参道。 升曰:“头陀! 荷众良苦,亦疲劳乎? ”本曰:“若舍一法,不名满足菩提;必欲此生亲证,其敢言劳! ”赞曰:“掌众务而不碍商略古今,典炊爨而不妨入室参道:今沙门袖手受供曰:‘吾办道者也,彼行务者也。 ’是何其与古异也? ”宋朝东京慧林圆照宗本禅师,年十九依姑苏承天永安道升禅师出家。 升公道风远播,来丛林依止修持的人很多。 本大师穿旧破衣,头面污垢,作汲水、舂米、煮饭的事来供养大众;晚上则入禅堂讲堂参道。 升公对他说:“苦行者! 你负担众人的事务,实在很辛苦啊,会不会疲劳呢? ”本大师说:“一个修行人若舍弃一件利益众生的事而不去力行,就不叫圆满的菩提心了;我想这辈子亲身体验这件事,怎敢说疲劳呢! ”赞道:“忙着做众人的事情而仍不妨碍谈论古今的学问,管理厨房炊事,而仍能入室参道,是多么艰苦卓绝的事。 今出家人,休闲不做事而接受信徒供养,说:‘我是专修道的人。 那些是做事的人。 ’唉! 怎么和古人相差这么远呢? ”◎常行乞食宋道法,敦煌人,专精禅业。 后游成都,王休之、费鉴之请主兴乐、香积二刹。 训众有法,常行分卫,不受别请,不预僧食。 乞食所余,咸施虫鸟,夜则脱衣露坐以饲蚊蚋。 后入定,见弥勒佛脐中放光,照烛三途果报,于是深加笃励,常坐不卧。 元徽二年,于定中灭度。 南朝宋道法禅师,敦煌人,专修禅道。 后游学四川成都,王休之、费鉴之等迎请主持兴乐寺和香积寺。 大师教导有方,常行乞食,不单独被请去受供养(请有二种:僧次和别请。 僧次乃与诸比丘一起,平等次第轮流去应供。 别请是特别请一人供养),不在大众吃之前吃饭。 吃剩的东西,都布施虫子和鸟类等动物去吃。 晚上则脱衣露体,坐着让蚊虫咬吸,布施身血。 后来有一天入定,定中见弥勒佛脐中放光,照耀历显地狱、饿鬼、畜生三途的果报,于是更加精进自励,常坐不卧。 南朝宋废帝元徽二年,于定中灭度。 ◎行脚予单丁行脚时,忍饥渴,冲寒暑,备历诸苦,今幸得把茆盖头,虽不识修行,而识惭愧。 云水乍到,供事唯勤,己身受用不敢过分,盖谓曾为浪子偏怜客,穷汉起家,惜土如金也。 今乍入缁门,便住现成庵院,事事如意,喻似富家儿不谙民间疾苦,纵才智兼人,无赖参访,而闭门自大,习成我慢,增长无明,亦所失多矣! 我以前一个人在外行脚参访的时候,常忍着饥饿口渴,冒着寒冷或炎暑,历尽种种苦难,现在侥幸有了个小茅棚住,虽然我不懂得修行,但懂得惭愧。 行脚参访的云水僧一到,就对他们很礼貌殷勤地供养服侍,我自己本人的受用不敢过分,实在曾经是流浪在外的人,所以特别怜悯外来的客人;贫穷奋斗而创业成功,所以虽土也像金子一般珍惜它。 现在的出家人一入佛门,便住在现成的寺院,事事如意,不劳费心费力,好比富贵人家,不懂得民间的疾苦一样,纵然才智超人,不须参访,但闭门自大,固步自封,日久养成贡高我慢的习气,增长无明习性,这样,损失的也不小啊! ◎急参急悟放牛居士,古杭人余氏子,参无门老人,得悟于宋淳佑中。 其言曰:“大聪明人,才闻此事,便以心意识领解,所以认影为真,到腊月三十日眼光欲落时,向阎王老子道:‘待我澄心摄念却与你去’,断不可也。 须是急参急悟。 ”放牛此语,可谓吃紧为人,若真实彻悟者,他平日踏得牢牢固固,稳稳当当,不动干戈,可以八面受敌,无常到来,安闲自如,不慌不忙,不怖不乱,何更待澄心摄念,勉强支吾耶? 所谓急参急悟,吾辈当力图之。 放牛居士,杭州人,姓余,参学于隆兴黄龙无门慧开禅师,于南宋理宗淳佑年间开悟。 他有一段话说:“世上聪明的人,才一听到这个生死大事,便用心意识(文殊问经云:心者聚义,意者忆义,识者现知义。 俱舍论云:集起名心,筹量名意,了别名识。 密严经云:藏是心,执我名意,取诸境界为识)去理解,以为这样就是认得本来,明心见性了,所以把影子当作真人,正如湖南长沙景岑招贤禅师的偈说:‘学道之人不识真,只为从来认识神,无始劫来生死本,痴人唤作本来人。 ’永嘉玄觉大师也说:‘损法财,灭功德,莫不繇兹心意识。 ’所以禅宗要离心意识参;如楞严经上说:‘纵灭一切见闻觉知,内守幽闲,犹为法尘分别影事。 ’要精研妙明,湛灵洞彻才可,不然等到临命终,眼皮子将合起时,才向阎王老子说:‘等等,我澄净染心收摄妄念后再跟您去。 ’这就太迟了,千万不可以啊! ‘要急急参学,早早开悟才好。 ’放牛居士这些话,可以说是警惕学人啊! 若是真正大彻大悟的人,他平日心地牢牢固固,稳稳当当,所谓八风吹不动者也。 不必动干戈,可以四面八方受敌而无妨。 无常生死到来,安闲自在,不慌不忙,不怖不乱,何必等待澄心摄念,勉强藉故推托呢? 所谓“急参急悟”,我们修行人应该努力去追求它。 ◎总论圣王之相传也曰“无逸”,佛氏之相戒也曰“慎勿放逸”。 故求法者,为法而忘躯;利众者,为众而忘己。 今少年十指不点水,百事不干怀,擎钵则曰“臂酸”,持帚则曰:“腰痛”。 蚤夜勤修,则曰:“吾体弱多病”。 或语之,则又曰:“愚者用力,智者用心;愚修福,智修慧。 ”噫! 果若而言,非但迦叶以头陀愚,六祖以碓磨愚,而不舍穿针之福,将无佛亦愚耶? 噫! 圣王相传相戒的话是“不要放逸”,“逸”是为人君主的大戒,自古都以勤而兴国,逸而亡国。 书经周书“无逸”一章便是周公担心周成王初临政放逸而作的。 佛家互相戒励的话也是“慎勿放逸”。 所以求法者,要为法而忘记身躯;利益众生者,要为众生而忘记自己。 现今少年出家人,十指从不沾到水(指工作),不关心任何事务,叫他拿钵,就说:“臂酸”,叫他拿扫帚,就说:“腰痛”。 叫他早晚勤勉修道,就说:“我体弱多病,无法支持。 ”有时告诫他几句,他又说:“啊呀! 您不知道愚者用体力,智者用心智,愚者修福报,智者修智慧啊! ”唉! 如果这样子,不但迦叶尊者修苦行是愚笨的,六祖舂米磨谷也是愚笨的行止;而佛陀不舍为瞎眼比丘穿针补衣之福,岂不佛亦是愚笨的吗! 发布时间:2021-03-13 15:16:45 更新时间:2024-02-04 21:55:09 来源:素食学佛网 链接:https://www.vege365.com/xuefo/1615619805