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夜束河，遇见喧闹中本来的自己

图/文 杨旭东 摘自《守望卡瓦格博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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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湖上都有个这样的传说：丽江是艳遇之地，丽江是心灵的港湾，丽江是生命的归宿，丽江……想去的人趋之若鹜，带着臆想的暧昧和期望，可大多数的人去了也回了，留下的只是更多的失望、失落：

“安宁”？喧哗、繁杂、沿街叫卖的商业化气息，直逼王府井大栅栏南京路；“柔软的心情”？摩肩接踵、挤来挤去，没点硬功夫挤不进去的；

本该是波光迷离、小桥流水，却时时有个担心：她请我喝酒会不会是酒托，他对我笑了一笑会不会另有企图……搞得你身处敌营十八年似的,哪来的心情、心境和心思？

“艳遇”？那就更离谱的没得说----来来往往的家伙们，沉鱼落雁、小贝潘安就别指望了，就连看着顺眼的也没有，只有些“有色心色眼”、却无色胆的小瘪三之流……人们不禁抱怨：这是丽江吗？

应该说，在我的朋友圈子里，我是个始作俑者，很多年前去了丽江，回来洋洋洒洒、图文并茂地写了《艳遇丽江》，羡煞了不少友人。

所以，也遭到很多被“忽悠”而去的哥们姐们严厉训斥：旭东童鞋，你真TM能“忽悠”，丽江哪有你说的那么好玩？！

呵呵，我也纳闷，是丽江变化太大呢，还是我们素质提高太快，眼界发展太广？一时间，我也心虚，没有了再踏上那块“圣地”的勇气。这不，这些年路过香格里拉路经丽江都没有停留——是不是不忍去颠覆自己曾经拥有那个美好的丽江之梦呢？

俗话说的好：逃得过初一，躲不过十五，于是时隔N年以后，从梅里雪山转山回来的我“不慎”再次来到这里丽江束河。

应该说此次丽江束河之行很不顺利：老天爷很不给面子，整天整夜的下雨，人丝毫却不减少，又临近假日，游人更是四面八方而来，排着队、拉着行李地在古镇里找旅店；

更加上“XX音乐节”的召开，重装音响喧哗嘈杂、震耳欲聋，舞台光电变幻、直晃人眼。这样的时间、这样的天气、这样的地点，还能有那份“柔软的心情”吗？

夜深了，好不容易安顿下来的我信步走出旅店，看看现在的这个丽江束河还是不是心中的那个样子，找找心中感觉是否还“柔软如初”……

夜已深，雨却未停。只是小了些，小到那种你正好可以享受“淋淋雨”的感觉。

下雨就不方便带那个重达十斤的大马三和三脚架了，手机拍摄出来的照片质量自然会差不少，不过却给我了更多放松自在的机会——

第一次可以这样：轻轻松松地走在景区路上，省去调焦距、不用看光圈的麻烦，更不用架三脚架、占机位的辛苦了……

古镇的石板路被洗得一丝不染，泛着或明或暗的青光，在你的脚下延伸着，蜿蜒着，你甚至都不用考虑走哪个方向----就让它带你走吧。

我喜欢这样的光景，不同于白天的熙熙攘攘，不同于夜晚的灯红酒绿，此时此刻薄雾蒙蒙笼罩下的老街更显其神秘幽远的本色，不经意间，你会有那种前生后世的感觉。

如同时光的倒流，甚至你都会仿佛看见数百年前矗立在街道尽头的、你的那个前身——这个时候，你真的不容易分清是在梦里、还是穿越到那个遥远的过去……

忽然觉很享受这样的时间、这样的方式，能够全身心地品味雨夜束河的味道。此时此刻，夜是静的，我的心也是静的；雨是柔的，我的心却更柔了。

酒吧高高挂起的灯笼，街边商铺的霓虹闪烁，印得这千年油光的青石板酽酽的、媚媚的，却丝毫不能妨碍它千年的沉淀；

半掩的扉门里，偶尔惊艳的闪过一道红，让你不由得浮想翩翩，伞下曾经会是怎样的一道风景？

熙熙攘攘的人群来了又去了，灯红酒绿的酒吧亮了又灭了……而小巷依旧静静的，包容着，等待着，愈夜愈美丽。

四方街那边，音乐节的歌声隐隐约约飘了过来，或摇滚或POP，却不能喧哗到这雨巷的深处，反而更衬托出那份安静。在这样安详、宁静的古镇，在这样细雨霏霏、湿润温柔的雨夜，忽然有了些感慨：

时间也好、空间也罢，这些只是一个符号，只是我们人生旅途中的节点，而我们每一个人经历的这些时间、空间，经历过的每一个、每一件事，都是宇宙茫茫空间、漫漫时间中的一个小得不可能再小的……

所以，我们每一次来到这里，都带着自己的心情；我们每一次对她回忆，都掺杂着自己的憶想，或期待或淡定，或迷茫或缠绵。你所见所闻的每一道景致、每一个弯角，其实都是在看的是你的内心。而她，其实从来没有改变过。

千年古镇也好、小资圣地也罢；灯红酒绿的风花雪月也好、莺歌燕舞的海天盛宴也罢；柔情伤感的忧郁也好，提心吊胆的防范也罢……那都是你我强加于它的，你躁动了、它就不平静了；你暧昧了、它就诱惑了。

美丽的邂逅也好、赤裸的诱惑也罢；溪边雅座上的淑女俊男也好，酒吧迪吧里的潮人闪客也罢，其实就如同这清清沁凉的雪水流溪一般，日夜不停地经过你我生命的某个时光——属于你的也就艳遇了，不是你的，也就随他（她）去吧，何必强求？

再次记起宋代青山惟政禅师的那段有名的“见山见水”公案，此时此刻的我心有戚戚焉：

见山即山、见水是水，那是看个热闹、看个真实；一如初见丽江的感觉，或古城朴质或灯光暧昧、或惊艳或期盼；

再后来梳理这般心情的时候，见山非山、见水非水，那是看个悟性、看个意境，感悟生命的美好、留下一份柔软的心情；

而，何时得个休歇处，见山只是山、见水只是水----当你不再是个旁观者，不再是局外人，你便融于这片山水、这幅风景里了，你便是这山、你便是这水。

所以说，无论我之前看丽江大理是多么的宁静，也不管现在的束河香格里拉多么嘈杂，更不知道他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，我还是相信：

世间的美好其实一直未曾改变，也一直未曾从我们每个人心中流逝，虽然它会被我们繁忙而杂乱的生活暂时忘记、会被疲惫而操劳的情绪暂时屏蔽，但是，我始终相信，总会有那么一个机会——

在某个节点、某个时段、某个路上的风景，会忽然唤起你的这份美好，这份心灵深处的纯真，让你感受到生命的高贵、生活的美好以及自己的纯粹。

此次此刻，你的心

其实就是丽江，就是束河，就是香格里拉……